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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老人都是一部有必要认真阅读的书--

老人系列之十三——上海警备区老战士忆上海毛泽东别墅

黎云昆

 

414是上海市专门为毛泽东修建的别墅的代号,当年的上海警备区战士亲切地称之为毛主席院。

414位现今上海虹桥机场(当时属空军管辖)附近,占地面积2400亩。今之上海西郊宾馆即在原址上兴建,但其占地仅为1200亩。

414建于1956年,后断断续续,时建时停,一直到1960年才完工。

此地原为法国人修建的跑马场。警卫部队即住在当年法国人修建的建筑中。414主体建筑为供毛泽东用的平房院落。为了安全起见,414外由两道壕沟围起。外壕沟30米宽,局部借天然湖泊。外濠内侧种植一圈杨柳,林带内侧,建一3米宽石板路,石板路后建一道篱笆墙。内壕沟也是30米宽,内侧也种植一圈杨柳,再后建六米高、三米宽的土城。土城两侧种植冬青,土城上也建一3米宽的石板路。两壕沟上分别建一桥(木质)。桥头设岗,外壕沟桥前设第一道岗,内壕沟前设第二道岗。414内,即供毛泽东起居所用的平房院落院,门前也设一岗。

414院内林荫密布,并有两三个湖泊。院内种植了桃、李、梨、苹果和葡萄,养有猪、鸡、鸭、鱼,还养有鸽子。

414的警卫工作由上海警备区警卫营负责。警卫营虽是营的建制,但其级别却为团级,军事主官还称营长,主持政工的主官却称政委(团级以上军事单位才可称政委)。警卫营下设五个连,此外尚有一个保卫队。保卫队全部为23级以上干部组成。每连四个排,其中一个排为干部排,其余的排,班长即为干部,一般部队,排长以上才为干部。警卫营的干部战士的比例为5:2。即使是战士,也配发部队干部们配置的黑色三接头皮鞋。此外,尚有绿化排,这些人着军装,没有军籍,全部为警卫营转业干部组成,负责园区的树木种植和养护。绿化排属于地方上的保卫部管理,保卫部除了管理绿化排外,还负责动物和鱼类的饲养工作。

专供毛泽东起居休息之用的平房院落的警卫工作由保卫队负责,414内的警卫工作由一连和四连负责,414院外的警卫工作由上海警备区警卫六团(下辖四个连)负责。

进出414要经过三道门岗,所有非正规配置的物品一律不得带出,所有书籍,政治学习材料,连同带字的纸也不得带出。《毛泽东选集》四卷、《毛主席语录》,凡是在上面写了字的,划了重点的也不得带出。干部转业、战士复员,所带走的物品一律要经过仔细检查,连被褥都需拆开查验,拆后再由本人在门卫的监督下重新缝起。

414建成以后至1970年前,毛泽东是否进驻过,未见有过报道。但在1970年以后,一直到他老人家去世,他从未去过专门为他修建的别墅。

由于这座别墅是专门为毛泽东修建的,其他领导人也都没有在这里住过。但江青是个例外,因为她是毛泽东的夫人,住在这里理所当然。在这一期间,江青共来过两次。一次是1971年,一次是1974年。

1971年来时,江青显得很高兴,来后和每一个警卫战士都握了手,还特地向警卫营的战士赠送了一盘芒果。

由于1968年毛泽东把刚果总统赠送给他的两颗非洲芒果转送给了首都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芒果成了当时的圣物,而在此前绝大多数中国人并不知道有芒果这种水果。

警卫营在接到江青送来的芒果后,立即在所有警卫战士中传送开来。每个战士端住盛芒果的盘子,俯下身来,用舌头舔一下芒果,就算品尝了圣果,赶紧把盘子转到下一个战士。这期间免不了有个别战士控制不住,把口水流到了圣果上。几百号人,都用舌头舔这一神圣的果品,可想而知,盘子里的口水一定不少。实际上战士们根本没有舔到果肉,只是舔了芒果的皮。当时没有人见过芒果,也不知道芒果需要剥了皮吃。据说毛泽东送给首都工宣队的芒果在供奉了一段时间以后变得干瘪了,一位工人阶级不忍心暴殄天物,偷吃了一枚干瘪了的圣果,最后被当作反革命分子处理了。但警卫营的战士还是有这个觉悟的,这些芒果一直到全部烂掉,也没有人动。

江青在414期间,还骑了一次马,打了一次鸟。江青骑马是在内院里,她在马上,马前有两人负责拉马,马的两侧有两人负责保护,此四人均为男兵,着陆军装。马后侧还有两人,是空军的女兵,以备江青有不时之需。江青打鸟是和王洪文一起打的,用的是“54”手枪,打的是414养的鸽子,由警卫战士在不远处放鸽子到天上,他们举枪射击。

江青1974年来时,心情不太好,也没有什么活动。

414除了住过江青外,没有住过其他领导人。大约其他领导人不便在此住宿,上海方面也不便安排其他领导人入住。

那个让林彪从九天之上直接堕入无底深渊跌的庐山会议以后,毛泽东巡视南方,最后来到上海。那是1971年9月11日的事,两天以后,林彪及其妻儿惨死在蒙古温都尔罕的草原上。

那天早上,警卫营的战士6点钟便由414出发,乘车赶到虹桥机场铁路专线停靠站。这个专线是专为毛泽东修建的,以便毛泽东能够顺利进入414。为了安全起见,站区用3米高的围墙围住。警卫营的战士负责固定岗位,空军负责流动警卫。当时的警卫战士们都知道,他们将要迎接他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泽东。那天,上海还下着小雨,警卫战士没有带雨衣,即使带了,也不允许穿,因为会影响警戒的视线。尽管战士们都被雨水淋透了,但一想到要见到伟大领袖,他们的心情还是满高兴的。

按计划毛泽东的专列应在早晨8—9时到达。可一直到中午12—13时,专列才缓缓驶入。当时,不允许警卫战士戴表,所以时间只能说个大概。

毛泽东乘坐的专列是“东风”号,由当时还未被铁路部门广泛使用的内燃机车牵引。专列停靠后,警卫战士可以见到毛泽东和汪东兴在月台上散步。就是在这个地方,毛泽东在专列上接见了许世友、王洪文、王维国。

大约下午一时到二时间,毛泽东的专列“东风”号驶离虹桥机场。在毛泽东专列驶离以后的五分钟,与“东风”号同样配置的“东方红”号也随之驶离。所有参与毛泽东专列警卫的上海警备区警卫营及驻沪空军的干部战士,按照命令全部都上了这一专列。

警卫营的战士上了“东方红”号后,发现所有专列上的窗户都被厚厚的毯子蒙上了。专列全部都是当时的“软卧”,警卫营的人还是在各自分配的软卧车厢里担任固定警卫。担任固定警卫的人员一律背对着列车车窗,尽管车窗上蒙着毛毯。空军还是流动警卫,他们可以在各个车厢里来回走动。

“东方红”专列走走停停,一直到天亮时,才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全体从上海上车的军人从专列上下来,大家可以根据山上没有多少树木判断,这是北方的一个山区小站。就在这个地方,大家换乘了一趟普通列车返回上海。

现在想来,命令上海警备部队一律乘坐毛泽东专列的副列“东方红”号北上,是为了应对来自林彪方面可能的军事打击。一旦发生如后来的中央文件所讲,林彪方面用飞机带导弹轰炸毛泽东的专列,那么两个专列,的确可以很好地起到迷惑对方的作用。网上有一空四军人员的回忆还提到,毛泽东的两列专列开出后,虹桥机场还停留着另一内燃机专列,并不时鸣笛,迷惑外界。

这样,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为伟大领袖担任保卫的工作。

林彪被确立为毛泽东的最最亲密的战友和接班人后,上海方面又在414旁为林彪修建了一座别墅,代号415,警卫战士称之为林彪院。415占地面积500亩,内部由上海警备区警卫营二连守卫,外部由警备区三团六连守卫。林立果曾在415住过。此外,西哈努克和宾努亲王及陪同出访上海的叶剑英也在415住过。

林彪至始至终没有到过415。

警卫营负责警卫的重要部位还有58号院。这是一个法国人修建的院落,周恩来到上海时常住在这个地方,因此,警卫战士亲切地称之为“周恩来院”。

58号院内有游泳池,因此,林立果在上海时,常到58号院游泳。当年阿尔巴尼亚劳动党总书记霍查送给我国两棵油橄榄树,就种在58号院中。有一年,这两棵树中的一棵结了4个果子。后来人们发现这四颗果子中的一颗不翼而飞了。这件事被当作一个严重的政治事件,上海市公安局也介入了案件的侦破工作。最后一个担任58号院警卫工作的战士承认自己实在经不住诱惑,偷吃了一颗果子,而且坦言,这颗果子非常的苦涩,一点儿都不好吃。结局还算不错,这个倒霉的战士仅仅是被调离了警卫营。

现今58号院原有的游泳池,戏院,锅炉房已经被拆掉,并在原地兴建了著名的希尔顿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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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昆

黎云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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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林业局科技司前副司长,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熟悉的业务:营造林,珍贵用材培育,森林经营,林产工业企业管理,生态经济、生态产业。中国古典家具的型制、结构(榫卯结构)、文化表达。到过除台湾以外的各个省市自治区、特别行政区,以及世界上36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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