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的古油杉与仙游的古杜仲

黎云昆

福建永泰县百祭沟芹草村有一棵古油杉（见图一、二）。

这棵古油杉已经有900年的树龄了，大约生在喜欢书法字画的宋徽宗时代。那个时候，宋江带着众兄弟上了梁山，正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据当地老乡介绍，这棵古油杉是福建最古老的油杉。古田有一棵古油杉，树龄也才580多年，不过，他们还是神秘地说，也可能是全国最古老的油杉，但他们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这么说。

这棵古油杉高约20余米，胸径约1米，树冠开展，遮天蔽日，树皮皴皵，树上满长着苔藓和蕨类等植物，凸显盎然古意。现树身围了一块红布，树上挂了红灯笼，看来，当地的老乡已经将这棵古油杉当成神树了。

近年来到村里观赏古油杉的人越来越多，这棵古油杉可算是当地的一大旅游景观了。的确，只要有了钱，你可以盖高楼、造火箭，但你没有办法造出一棵几百年的古树来。古树只能一年一年慢慢长出来。

村里在这棵古油杉旁边修建了一座古庙。庙名“芹草宫”，芹草为古油杉所在地芹草村的村名。村中的居民都姓陈，据说当年陈氏祖上到这个地方时，满地长的都是野芹草（见图三），于是在此落脚为生，此村遂名芹草村。庙中供奉三位神（见图四），中间为观音菩萨、左面一手执兵器的黑面将军，就是这棵古油杉的保护神卢公。据老乡介绍，卢公可以祈雨，还可以治虫。这棵古油杉历经几百年而至今仍生机勃勃，没有一个管降水治虫的神灵护佑，那是不可能的。

卢公在历史上确有其人，是宋代一个有战功的将军，相传死后被玉皇大帝封了管雨管虫的神。此地多山，山地贫瘠，只能靠天吃饭，还不能生虫，所以，供奉卢公的香火非常旺盛，即保住了古油杉，也保佑了一方风调雨顺，百虫不生。当然，光保护古树还不行，还得保护这里生活的人们能够平安、吉祥、幸福，所以，庙里还供奉了观音等神佛。这样，进庙一拜，什么都有了。

不过，人们在此进香点烛，在附近燃放鞭炮，可能会影响这棵古油杉的生长。

为了能够让游人近距离观赏这棵古油杉，村里将古油杉下的地面全都打了混凝土（见图五），有的混凝土还直接打在了古树露在地面的树根上。这固然可以方便游人，但于古树的生长却极为不利。古树的根部需要很方便地吸取来自天上的降水，古树的根系也需要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此外土壤中有很多有利于古树生长的菌类和其他微生物，这些生物的繁衍也需要空气。如果地面铺设了混凝土，这一切都无从谈起。因此，为了保护这棵古油杉，应当打掉混凝土换成木质的平台。北京颐和园内的古树下的地面，就是采用了这种方法（见图六）。

去年到福建仙游参观红木市场，车行至半路，见新修的大道中间，一棵参天古木立在路中，公路建设单位为这棵古树专门修了安全岛，公路至此一分两开（见图七、八）。这棵古树旁立了一块木牌，上书“百年杜仲伴您平安”，字写的十分漂亮，木牌的设置也很有艺术性，令过往车辆的客人一望而知，下车观览古树的人当不会少。此处俨然成了仙游的一处景观。

杜仲可是我国独有的孑遗植物，是重要的木本药用树种，还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橡胶的资源树种。由于杜仲的皮可以制药，而且常常会卖得好价钱，所以杜仲树被剥皮也就难免了。二十年前，北京一条街的杜仲树在一夜之间全被人剥了皮。杜仲树一旦被剥皮，树就不能存活。所以现在很难见到大径级的杜仲树，更难见到百年古树。于是，我们一行几人下车，准备好好一饱眼福。没想到，仔细一看，这棵古树根本就不是杜仲，而是油杉！

油杉何以写成杜仲？油杉是常绿针叶树种，杜仲是落叶阔叶树种。这两者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仙游可是人杰地灵之处，不会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吧？后来问了县林业局的一个干部，这个干部也许不是林业专业的，最终未能问出个究竟来。

到了芹草村，看到这棵古油杉的介绍（图九），才知道福建人称油杉为杜松。实际上，杜松为北方柏科的灌木、或小乔木树种，油杉为南方松科大乔木树种，两者毫不相干。但福建有自己的叫法，他们就称油杉为杜松。到了仙游，杜松又被念成杜仲。于是，便有了“百年杜仲伴您平安”的说法。所以，外人以为奇怪的事，仙游人却很平静地接受了。

油杉是古老残遗植物、国家二级濒危物种，属于国家重点保护的稀有树种。油杉木材纹理直，结构细腻，为建筑、家具等用材。油杉树形优雅美观，枝叶开展，四季常青，可作绿化观赏树种。保护好这一珍贵的树种，尤其是保护好古油杉，对我国的林业事业，对当地的环境美化、和旅游休闲产业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

图一

图二

图三

图四

图五

图六

图七

图八

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