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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家围是梅州颇有名气的客家围屋,位梅州丰顺县,是邹氏丰顺开基祖邹肇松11世孙诰封骁骑将军邹瑞(字辑侯)于康熙六年(1667年)修建的。

围屋由三进二横三围龙组成,占地面积3万多平方米(见图a1)。

围屋的正面朝北,中间大门为祠堂的大门。大门门楣上扁大书“辑侯公宗祠”,红底黑字。大门两侧以红纸书一联,上联:“恩承北阙”,下联:“德化南邦”。门前两侧各挂一灯笼,黄色,上大书“邹府”二红色字(见图2)。门框柱、基础均为石质,余者为砖瓦材料。墙上以红色油漆大书文革语录:“听毛主席的话”,“不忘阶级斗争”。此为文革遗物,今日在大城市已难得看见。门柱均为石质,坚固厚重。

大门东西两侧各开一小门,以方便人们出入。东侧小门门楣上贴“知水”二字,门上贴一联:“知理博攻文练武;水源远思祖念宗。”西侧小门门楣上贴“仁山”二字,此处“仁”字,当作动词。门上贴一联:“仁高德昭垂后裔;山清水秀启人文。” (见图3)日常人们进出,应为此二门。

围屋前左右各设两个旗杆石座(见图4),旗杆已经不在,估计已将其作为木材使用了,或者作为封建的东西烧掉了。邹家围的第一代祖为武将出身,估计重大节日或纪念日时还会有升旗仪式。

围前有一半圆形的池塘。池塘的功用主要是取用水源、放养鱼虾、防旱防火,兼有调节小气候作用(见图5)。池塘边立有几块石头,供人休息闲坐之用(见图6)。为方便人们取水用水,池塘上设有石质台阶(见图7)。池塘外边上围墙,围墙上开有箭孔,以便在战时御敌之用,箭口还可以起到通风与减低风压的作用。围墙建在绝壁之上,下面是一条河,起着护围河的作用。

进大门,迎面便是祠堂。祠堂为整个围屋的中心。祠堂为两进结构。前面大门左右两侧各挂一灯笼,黄底红字,上书“诰封三代”后进大门两侧灯笼上各书“邹府”二字(见图8)。

俗语“富不过三代”,贵也难过三代。第一代骁骑将军邹瑞辑侯公当在平南王尚可喜治下,尚可喜与吴三桂、耿精忠同为“三藩”,后清廷消藩,吴、耿二王迅即起兵反清。此时,已经被清廷封为镇南王的尚可喜的长子尚之信也随之起兵反清,并夺取了广东一带的最高权力,将其父围困在官邸之中,尚可喜的部将也多从其子反叛朝廷。后三藩之乱被镇压下去。当此乱世,邹瑞辑侯公不参加反清,会被镇南王尚之信打杀,参加反清,又会被清廷打杀。邹家竟能在这种复杂多变的情况下,三代受清廷诰封,这是十分不易的。

大门门廊内侧是高高的门槛,高度大约有40厘米(见图9),一般人要跨过去,还需费点劲。门槛的高度即象征着主人等级与尊贵程度。

祠堂名“永暄堂”,门漆成朱红色,正中供奉邹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有供案一、供案前有方桌一。案桌均为摆放贡品之用(见图10)。祠堂为围正中独立的院落,东西两侧各开一小门,与围屋各居住区联通(见图11)。

除永暄堂外,围内尚有邹氏其他分支的祠堂“养质公祠”。门上书一联:“西京明照;孝第力权。” (见图12 祠前有古井一口,周围地上满是人们至此祭奠时放鞭炮的碎屑(见图13)。

附近有一奇特建筑,龙厅!砖木结构,内中可见木柱、木梁。前墙下部为砖结构,上部为窗,木结构。门楣上木刻 “龙厅”二字,古朴苍劲,豪气飞扬(见图14)。两侧窗棂均为木雕,凸显斯文典雅。初看起来,这龙厅应当是将军议事、会客之处,但会客之处不能选在围屋的后部,且前面祠堂已经有了会客的功能,估计此处应为学堂。客家人祖上均是北方做官的,何以能做官,是因为读书。所以,客家人南迁以后,最重视的是教育,无论走到哪里,一定要把最好的房子用来作学堂。此学堂命名为“龙厅”,意即进入学堂的人,个个都是龙,小娃娃背着书包学堂的第一天,就知道只要好好读书,自己必定能够成为一条龙。遗憾的是,现在很难看出来当时学堂的样子。倒是墙上留下了的两条毛主席语录颇能引起游人的兴趣。一条是“政治工作的基本任务是向农民群众不断灌输社会主义思想,批评资本主义倾向”;另一条是 “全党都要注重战争,学习军事,准备打仗。”(见图1516

围内大部分房屋已经无人居住,到处是断壁残垣,有的已经濒于倒塌(图17-20)。不断有人到此参观游览,一旦出现房倒屋塌,砸伤游客的事情,有关方面可能会惹蛮烦。

也有少部分人住在围里,现住人的房屋有的还是很不错的(图2122)。围内尚有人在晒萝卜干(图23)、分装木薯(图24),但基本不见人,到处是丛生的荒草(图2526)。

围内设有多条小路,沟通各院及各户之间的联系。路由当地河床中的石子铺就(图2728)。一般地面也由石子铺就,如围大门前的场地(图29),“养质公祠”前的地面(图30)等等。以石子铺地,材料容易取得,成本较低,且耐磨,不易损坏,维修方便。更重要的是,可以使雨水直接渗入地下,减少了防洪的压力,补充了地下水,非常生态环保。

围内也设有排水系统。围内有排水沟(图31),排水口(图3233)。外围围墙上修建的排水道更是绝妙,直接向外探出1米多。由于围墙为求坚固,多修成断面为体型的形状。若排水道不向外伸出,则围内排出的水便会直接冲刷围墙(图34)。

围内的墙多为黏土夯制而成(图35),也有的墙用黏土制成的土坯砌成(图36)。黏土是当地材料,容易取得,价格低廉,也体现了环保的原则。

邹家围的围墙修建的十分坚固,围屋外南、西、北三面都是用鹅卵石砌成5——7米高的石基,再在上面砌墙(图37-39)。

外围围墙上共设四个门,现经常出人的外围门为东北门,门洞可以走车马,门上一联:“范阳世德;南谷家风。”(图4041)比较气派的是西南门,建于高墙之上,门楣上大书“阜财”二字(图42)。此门由石块砌成的阶梯联通,凸显高峻宏伟(图43)。阜字有盛,多,大之意,故此门是财门。据介绍,此门仅为迁居和婚嫁专用,白事一律不许出入此门。西北门也很雄壮,沿石阶而上,可有大小二门进入围内。大门上书“上兴围”三字,此为围名。小门门楣上所书字迹已不可辨认(图44)

客家人的建筑总不忘给土地爷爷和奶奶留下位置。围屋的土地庙位于围前西侧,土地爷爷武将装束,土地奶奶面目慈祥和善,与他处土地庙显有不同(图45)。

邹家围也有在房屋正面镶嵌石敢当石碑的。石敢当,原为泰山石敢当。《茶香室丛钞》载:“国朝王渔洋山人(王世贞 )《古夫于亭杂录》云:齐鲁之俗,多于村落巷口立石,刻‘泰山石敢当五字,云能暮夜至人家医病。’”由此观之,此风俗源自北方,系客家人自北方带入。

邹家围继承了传统客家围龙屋的特点,还融入了北方民居的建筑风格,是极具特色的客家民居古村落,值得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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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昆

黎云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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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林业局科技司前副司长,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熟悉的业务:营造林,珍贵用材培育,森林经营,林产工业企业管理,生态经济、生态产业。中国古典家具的型制、结构(榫卯结构)、文化表达。到过除台湾以外的各个省市自治区、特别行政区,以及世界上36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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